關于仙藤的《愛上一片?!?/h1>
在路邊開滿蝴蝶花的草叢中,樹葉圍著陽光的金邊,隨風閃動,有童話的色彩。這樣的路上,也會有關不住的歌聲飛出來,和著那夏天的風……終于到了呵。藤真一個剎車,很快將這輛搖搖晃晃的吉普車停了下來。他回頭看了看,午后海邊的陽光,果然讓人炫目啊, 視鏡反射的光令他無法對視,沒有人,藤真把車慢慢倒進了海邊的停車庫。他下了車,打開后備箱,取出兩個三腳架,一個大箱子,還有一個綠白條紋的大旅行袋——里面放的可都是膠卷啊——大約二百多卷。都是藤真這次的收獲——在Los Angles 下的飛機,去了Yosemite,開車穿過堪薩斯的草原,最后去了五大湖——戰(zhàn)果累累啊。他捋了捋頭發(fā),卷起袖子,把三腳架扛到肩上,用一只手扶牢,另一只拽著箱子和旅行袋向海灘走去。200多米處就是他的海邊小屋。不一會兒,藤真就站在了自家門口。他翻出鑰匙,插入,輕輕轉(zhuǎn)動門鎖,有些轉(zhuǎn)不動呢,微微一用力,門推開了。?;覊m夾雜著咸濕的海風撲面而來,藤真走到窗邊,輕扯過窗簾,拉開幾乎落地的窗,陽光和海風立刻掠進穿過了整個房間。白色的窗簾輕輕飛舞起來,撫摸著藤真的臉頰,迎著陽光藤真露出了同樣燦爛的笑容,還是白色的窗簾最好呵,陽光暴曬也不會褪色。他站了一會兒,把三腳架搬到了客廳里,旅行袋扔在沙發(fā)上,箱子拖到了臥室里。藤真的海邊小屋分為三個部分??蛷d,白色木門,能做成窗的地方都開了窗,黑色大理石的地面,白色的軟軟的休閑沙發(fā),讓人一坐上就會陷下去。那個人他就很喜歡。對了,還有玻璃——金屬框架的桌子,線條流暢簡潔,閃著金屬的光澤,很美。白色的小推門隔開了廚房和浴室。另一扇門后是暗房。走過客廳,是一個露臺,木頭的地板,高于客廳,兩側(cè)豎著低低的欄桿,靠內(nèi)側(cè)的欄桿邊擺著白色藤條的桌椅。另一側(cè)的欄桿,可以推開,走下臺階可以直接走向海邊。臺階邊種著藤真喜歡的花兒——含笑和淺藍淺紫的繡球花,在微風中搖曳。藤真很喜歡這個開放式的露臺,有屋頂遮雨,可以看海。這個露臺連接他的臥室。在那面墻上,掛著一幅拼圖——飛舞著金黃色落葉的秋天的樹林。這幅拼圖是很久以前騙一個人一起拼的呢。走進臥室,雖然兩年不來了,家里的灰塵不大,看來有人幫忙打掃了。臥室的地板一部分是石頭——不太鋒利的、大塊的白石頭,復式地臺邊圍了地毯,軟軟的細膩的,像極了白沙的海灘。地臺上是低矮的床,看上去也是軟軟的,讓人想撲上去。這里也是開了大面積的窗,藤真他任何時候都想要看到海。如果不是臥室的話,健司你會開更多的窗吧?仙道說這話的時候,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也很可惡,藤真有些懷念的笑笑。這是很久以前吧。窗前床邊是一個很大的很低的工作臺——也是白色木質(zhì)的——藤真有時在上面剪貼處理照片,臺子上有一個很漂亮的玻璃瓶,里面有許多綠色玻璃珠子,在閃著動人的溫柔的光。這個花瓶也是回憶呢。但真正使這個房間特別的并不是這些。墻和天花板。窗并不占去整面墻,所以藤真在適當?shù)牡胤劫N了許多照片——照片里的對象是有海——只有海。藤真的照片總是很漂亮,他能拍出別人都無法表現(xiàn)的個人的感情在里面,不管對象是人或事物,他的作品總能讓人感受到那些藏在內(nèi)心的感情。所以他的頂頭上司們——《國家地理雜志》的編輯們曾作了許多說服工作——這些照片登在雜志上會很吸引人,它們都堪稱是藤真最出色的杰作。而且kenji你會更出名的。他們這么說。雖然他已經(jīng)很有名氣了。后來藤真漸漸答應拿一些出來發(fā)表,果然激起了讀者對海的癡狂。但大部分藤真還是只把它們作為心靈的收藏。心靈的收藏?藤真,這是你拍照的原因嗎?花形曾這樣問過他。拍照?是制作照片吧。花形,說這樣的話太不像專業(yè)的攝影師了。藤真像看著犯錯的小孩那樣笑。這個說法到是和某個家伙很像呢。我不知道該怎么表達。藤真其實真的不知道怎么說得清。藤真笑瞇瞇的看著花形。笑容很美,淡淡的像夏天的風,還有茶色的柔軟的發(fā)絲,碧藍色如大海一樣深的眼睛,美的好象會灼傷人的眼睛,花形這時總會想,希望他會一直這樣笑下去?;ㄐ握媸呛唵斡譁厝峒儤愕哪腥税?。藤真這樣想。他主要是打理一家攝影公司,婚紗攝影,拍出的照片總是讓人覺得暖暖的。有時候他也處理剪輯一些照片,發(fā)給雜志社,還會拍一些廣告照片,都是水果,水靈嘀嗒,鮮嫩欲滴的,很可愛。典型的居家男人啊。而自己,是流浪的人。藤真看看天花板。大塊的深藍色,中間鏤空用來透光,還是幾層有層次的天花板,邊緣是不規(guī)則的曲線,也可以透光。上面貼了一些云母片,夜晚,月光灑進來的時候,云母片反射出光芒好像明亮的星星在眨著眼睛。在床上鋪上水床墊子,躺上去,感覺就像晃晃悠悠在海上漂蕩,墜落在無邊無際深藍色的夜空里。他的房間就像是海,連床頭的背景墻也是漸變的冰藍色。躺了一會兒,還是坐起來,冰箱和廚房里都是空蕩蕩的,去超市好了。藤真換上一條卡其布七分褲,光腳拖著拖鞋,甩上門,晃晃悠悠向公路上走去。他離開時,眼光若有若無的掃過另一棟藍頂?shù)暮_呅∥?。那棟藍頂?shù)男∥菀灿瓉砹怂闹魅耍渲幸粋€,仙道。此時,仙道正坐在房子里,打了個哈欠,摸了摸刺猬頭,還好發(fā)型沒倒掉,長途旅行真是令人乏力啊。他撥了一個電話,以一個極夸張的姿勢倒在沙發(fā)上,“楓,……到啦,人家想你了,打個電話不行嗎?……你在日本國家隊?”流川楓握著手機,輕輕轉(zhuǎn)著右手上桔紅色的球,“嗯,要跟他們打練習賽……櫻木也在……”一句話還沒說完,手機已經(jīng)被紅毛猴子搶去了,仙道耳邊立刻像放了一個擴音器,“哈哈,刺猬頭,本天才一定會打敗死狐貍的……”“白癡”。仙道幾乎可以想象到流川那個附贈的白眼。紅毛猴子的聲音在電話里漸漸遠去,看來赤木猩猩的拳頭威力不減當年啊。好像又回憶起了在神奈川高中聯(lián)賽的日子。“彰,我星期五可以回來。”“好啊,楓,早點回來,我會想你的,親一個……”章魚又在粘人了。“……去死。”流川言簡意賅,臉又紅了。仙道微笑著擱下電話。流川和櫻木,對待籃球真是一樣的簡單又執(zhí)著啊,自己愛上流川,是愛上他的純粹和執(zhí)著嗎?那么那個人呢?在這個時候這樣的聯(lián)想讓仙道有點吃驚,是看到海所以會想到他吧。仙道坐起來,向門口走去,要去買點東西了,還有晚飯,也需要在小酒吧解決。出門的時候他拿起一把傘——夏威夷在這個季節(jié)常有的暴風雨。他抬頭看了看屋頂,又要油漆了。海邊的房子,由于陽光的暴曬和海水的腐蝕總是老化得特別快,家具也一樣,所以一年要修理一次。這種事他習慣自己做——就像他習慣照顧楓一樣,除了做飯不會,仙道在其他方面都照顧得他很好。仙道還是迎著陽光,穿過籃球場——和流川一對一的場所,遠遠看了看另一棟房子,也要油漆了。藤真在超市左晃右晃,籃子里很快裝了啤酒、紙巾、牛奶、長條面包、新鮮的肉類、魚、冰蝦、蔬菜。走過水果柜,他挑了好些個獼猴桃,又經(jīng)過冷柜,他駐足看了一眼,什么也沒買走了。冷柜散發(fā)的冷氣讓他的身體一顫,冷柜的這種冷氣總讓他覺得涼到心里,藤真希望有人能在這個時候握住自己的手,以前,有一個人這么做,有一個人,不讓他感到寒冷。走出超市時,天已經(jīng)完全變臉了。大塊的烏云壓下來,是暴風雨的前兆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太平洋上,所以連烏云也不是黑色,而是灰色的,還有一點點藍——像打翻的藍墨水和著水在紙上渲染開來,和灰色混雜在一起。藤真對這種顏色覺得很陶醉,他望著天,雨就這么下來了。在藤真發(fā)呆的時候,仙道正走在街上。那個人,……是健司?茶色頭發(fā),纖弱的背影,絕不會錯……藤真想看來等不到雨停要變成落湯雞回家了。七點半《國家地理雜志》的編輯會來電話催照片,問他的進度,安排他以后的任務,藤真沒有手機,因為他說自己無牽無掛也不想被任何人在任何時候找到,他欣賞自己這份隨意,但是工作還是要負責的。而且明天下午一定要寄一些照片回去,再不回去,來不及沖洗。藤真已經(jīng)打定主意要沖出去之前,迎面沖過來一個人,橫在他面前。那個人,眼睛已經(jīng)被雨打得睜不開,囂張的朝天發(fā)也耷拉下來,很高的個子,還有那個熟悉的溫暖的氣息。藤真有些恍惚,來人已經(jīng)把一把傘握在他手里,緊緊地握著,藤真充滿涼意的手。很暖,藤真微微的顫抖,那個人一陣風似的走了。。消失在雨幕之中。是仙道啊。藤真打著傘,抱著大大的紙袋,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。要回去沖印照片了。藤真到了家后,先接到了電話,解決了工作安排之后從旅行袋里取出膠卷,先沖印Yosemite的照片好了,老總說過要為National Park做一個特輯。藤真鉆進了暗房,他把膠卷一排擺放在工作臺上,它們在冷藏柜里保存的很好。就是吉普車里的冷藏柜。藤真再次鉆出暗房,從大箱子里取出了昨天配置好的顯影液和定影液,可以用了。藤真再次進入暗房,把膠卷和顯影罐放入暗袋,裝罐,水洗,倒入顯影液,停顯,定影,水洗,晾干。在黑暗中,他不停的重復,動作流暢簡潔,一氣呵成。然后選擇適當?shù)恼障嗉垼嚇?,正式曝光,顯影,停顯,定影,水洗,上光。有一些照片還要作特殊的處理,放大,壓制成不同觸感的,等等,已經(jīng)不純粹是工作了。正在藤真一陣忙碌的時候,仙道也回到了家。他看看藤真的小屋,一片漆黑,陷在夜色里,健司他——習慣黑暗,自己還是先去洗個熱水澡吧,也不能,讓自己生病啊。雨已經(jīng)停了。天空像墨藍色的玻璃,星星被水洗過,很亮,很亮。第二天早晨。仙道起床,拎上油漆桶,有些像夢游似的,向藤真的小屋走去。不一會兒,仙道已經(jīng)站在藤真的臥室窗前了。這家伙,睡覺總是不拉窗簾。真是很可愛啊,仙道笑瞇瞇的看著,雖然這家伙總是睡得很沒形象。仙道覺得再站下去,就像變態(tài)偷窺狂了,于是他開始敲窗。在他持續(xù)不斷的努力之下,藤真醒了。仿佛依稀好像大概藤真是睜開了眼,看見了他。仙道只能這樣判斷。但藤真翻一個身,又睡過去了。明明有鑰匙,還要我給你開門?。仙道啞然。他囂張地笑笑,健司,我是先禮后兵。仙道走到露臺邊,把油漆桶放到臺階下,脫了鞋,推開欄桿,走了上去。弄臟了他的房子,健司會變成被踩了尾巴的貓咪,要發(fā)狠抓狂的。仙道拿出鑰匙,如果不是房子里的照片,藤真一定不會裝上三重的保險鎖,打劫他,也還是很容易的。仙道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。幾年來,仙道一直默默地保持一份默契,每年夏天來替他油漆一遍房子,,還有會替他打掃和整理,知道,藤真不喜歡陌生人入侵他的空間。他居無定所。而且流川也不阻止他這么做。仙道看墻上的照片。都是海,健司他——愛上海,真是愛瘋了。冰藍的,墨藍的,深藍的,蔚藍的,灰藍的海,溫柔的,咆哮的,平靜的,孕育生機的海,神奈川的海,夏威夷的海,澳大利亞的海,巴厘島的印度洋,普吉島的太平洋,夏天的加勒比海,冬天的愛琴海,北歐的波羅的海——藤真這么愛海,他的前世是人魚吧,也許還是海的女兒。仙道感到自己的想法很有趣,浪費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給墻壁。他轉(zhuǎn)過身,在藤真的床邊坐了下來。很舒服啊,自己也還沒睡醒,想著想著,不知不覺眼皮就粘在一起了,而且慢慢地向床上躺著的人靠過去。仙道從后面輕輕環(huán)住藤真,嘴唇觸碰到他涼涼的發(fā)絲,也合上了眼睛??上н@個溫馨浪漫的橋段沒保持多久就突生變故。藤真突然一個翻身轉(zhuǎn)了過來,仙道嚇了一跳,還是吵了他,憑借自己靈敏的神經(jīng)知道少不了皮肉之苦。但是,他估算錯誤。。藤真只是打算換一個更舒服的姿勢,他的手緊緊抱住了仙道,貼著他的刺猬頭,美美的睡著。健司,完全把自己,當成抱枕了嘛。仙道很無奈的面對了這個變故。兩個人現(xiàn)在呈現(xiàn)很曖昧的姿勢在床上,而且仙道的嘴唇還幾乎觸到藤真領口下面的肌膚?,F(xiàn)在他是真的睡不著了。仙道的目光鎖在藤真的臉上,秀氣的眼、眉、嘴唇,他的美和流川的很不同,流川像一座冰山,一塊玉石,純粹得讓人震撼、讓人無法抗拒。而藤真像天上的云,白色的云,軟軟得像棉花糖,咬上去甜甜的,近的時候圍繞著你,遠的時候高高飄在空中,好像用手去抓,就會輕輕散去。而且,雖然在世界各地不停地跑著,皮膚總是保養(yǎng)得很好。藤真好像從小到大都曬不黑,除了有一次,去非洲拍攝野生動物,在毒辣的陽光下,藤真被曬得像只煮熟的蝦,全身蛻皮,出水泡。仙道想起來,那時候真是用了好多的藥膏啊,閉上眼,好像現(xiàn)在還能回憶起那涼涼的粘粘的藥膏。仙道還是凝視著藤真,他的眼睛,可惜是閉著的。仙道覺得沒有人能拒絕這雙眼睛,尤其是藤真用心看著一個人的時候。也許,自己在第一次看到這雙眼睛的時候,就是真的陷進去了,陷進了大海,淹死了。健司他,真得這么累?好像他是睡不到什么好覺。飛機上已經(jīng)是很好的地方了,通常是在吉普車上,在滿天星光下,睡去。因為要等日出,要等天晴,要等花開,許許多多。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藤真醒了。當他意識恢復一點的時候,立即從身邊那只大章魚邊跳了開來,“仙道彰……”要抓狂了啊,仙道摸摸鼻子。“其實,……健司啊,……好像……是你抱著我不肯放啊!”露出痞痞的笑容。藤真的臉一下子紅了,摔上門,大步地走出臥室。仙道跟了出來,坐在客廳的金屬椅子上,空空的肚子等待著今天的第一餐。藤真氣咻咻的站在水池邊,簡單的洗漱,把昨天買的獼猴桃刨了皮,惡狠狠的扔進榨汁機,又倒了點牛奶進去。只倒了自己的一大杯,不便宜那個刺猬頭。藤真開始煮蔬菜粥,清清的很香的燴菜的味道,立刻溢滿了整個廚房。只要條件允許,藤真對吃都是很在意的。他把蔬菜粥和獼猴桃汁端了出去,想再煎上一個魚餅。等他再次出來,菜粥已經(jīng)沒有了,獼猴桃汁也去了一大半。“仙道彰,早餐是我的。”藤真不留余地。仙道則是了解地笑笑。挑釁的“我知道”。下一秒鐘,仙道拉過藤真,吻上了他的嘴唇。他把一點獼猴桃汁喂到他的嘴里。又過了很多個幾秒鐘,藤真已經(jīng)沒有一點掙扎的力氣,仙道的吻,模糊了現(xiàn)實和回憶的距離。他們之間應該沒有將來,也沒有過去,只有回憶。很甜蜜的溫柔的吻。。。藤真跌坐在椅子上,臉漲得很紅,仙道根本不給他喘氣的機會。他在他耳邊吹著氣,“健司,我去油漆了哦……”然后在藤真拳腳揮來前,搖著刷子出了廳。看著這個背影,藤真的眼中流露出一點點的悵然若失。仙道開始比較賣力的油漆,一只眼瞟著房子里的藤真,他吃了早飯,他走進暗房,真失望,想想仙道彰比起照片好像毫無魅力可言。很久以后,藤真走出來,拿了大大小小的一疊照片去水龍頭下沖洗,然后走上露臺,像晾衣服一樣把照片用竹夾夾在一根細繩上。然后端出一杯獼猴桃汁,坐在藤椅上,看照片迎風起舞。藤真穿一件白色襯衣,米色休閑短褲,露出很修長的腿,仙道想,真是很好看啊。被風翻動的衣領,露出鎖骨邊的吻痕,難怪他這么生氣,原來,……這個,仙道不好意思地抓抓腦袋,剛才,實在是靠得太近了。藤真的小屋油漆過一遍以后,仙道向自己家走去,自己的房子也不能不管啊,而且第二遍漆要過一些時候才能上。藤真繼續(xù)發(fā)呆。下午的某個時候,藤真去了夏威夷的郵局——郵了一大包照片,還給花形打了一個電話。在電話的最后,藤真恍惚聽到一聲“生日快樂”,今天是……生日?藤真想,真是太忙了,年紀大了,記憶力衰敗了。下午的陽光很燦爛,晃的人的心因為沒有了陰影而清澈透明,慢慢地形成漣漪叩擊著心胸。藤真堅信陽光應該是夏威夷的土特產(chǎn)之一,他仰起頭,很享受這一切?;氐胶_叄吹降氖窃诤_呩烎~的背影,不由自主也走了過去,坐在5米開外。仙道從來沒有釣上過一條魚,也許他也從來不是真心地想要釣一條魚。藤真想了想,嘆一口氣,拍拍身上的沙,走了?;氐郊?,藤真著手打理自己的生日大餐,一個人,早已經(jīng),習慣了。黃昏的時候,仙道急急匆匆來找他。是來蹭飯嗎?好像不是。仙道拉了他,往海邊跑去。靜靜的,兩個人在海邊站定。真,你仔細看著。仙道笑瞇瞇的說。真,好像是很熟悉,有好遙遠的稱呼……藤真看著仙道扔出了兩樣東西——后來知道是打火機,噌的一下子,身邊海上都有火焰燃起來。在白沙沙灘上是一個包圍著他們的巨大的心形,里面的火焰寫的是“Happy Birthday”;海面上漂浮的那一個,更為壯觀,寫的是“Akira Love Kenji”。燦爛的火焰倒映在海水上,遠處的殘陽如火炫目,藍、紫、紅、黃變幻著美麗流霞的天空,在藤真眼中只剩下那片火焰。。慢慢燃燒。彰……在心底輕輕呼喚的名字,卻是讓自己也覺得陌生。藤真看著仙道眼里溢得滿滿的喜悅,好像跟人炫耀自己的糖果的小孩一樣,他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。只不過眼角閃爍著淚珠。這一切也瞞不過仙道的眼睛。仿佛突然間,心里面有止不住的憂傷涌上來,塞住了呼吸,蒙上了眼睛。真,我們都放不了啊。。 。 。。 。。許久的低頭沉默,藤真突然抬起臉,淡淡地說,“彰,你站在那里,不要動。 我想為現(xiàn)在的畫面拍一張用眼睛拍的照片,……現(xiàn)在的天空,海面,白沙和火焰,還有你的樣子。”藤真的眼神惻然幽深,仙道只有沉默。我們能記取的回憶實在太少,有什么東西可以在我們離開這個世界后被永遠留住呢?沒有你的時候,當陽光灑進來,我變得沒有夢境可以憑吊,沒有黑暗可以逃避,沒有你存在的現(xiàn)實,對于我而言,仿佛更加黑暗的存在。在黑暗中,我不知道如何離去。很久以來,我穿梭在這個世界的各個角落,常常會想起你來。我想我的出生,是為了要和你相遇,從出生那一天起,我注定向你存在的方向跌落,至今我仍然感激這一點。有時我想要寄一張照片給你,寄給你我的樣子,現(xiàn)在的、每一刻的樣子,但是我也不愿意它們打擾你的生活,不想逼你作出選擇,不想你有一天感到一絲的后悔和歉然,如果有,我寧愿是對我,因為我一定會諒解你。但是,我還是忍不住,所以每年你會收到我的一兩張照片上面并沒有我,我想你可以為這一兩張照片找到借口,他們放在我的郵箱里,我知道你都看到了。我不想多說什么,因為我知道你都明白。這一切,都不需要語言來傳達。兩個人無言地站在沙灘上,握著彼此的手。半個小時后,晚霞攜夕陽的手離去。一個小時后,天空上還有白色的云。遠處有燈亮起。兩個小時后,天空變成深藍。五個半小時后,沉入黑夜。風繼續(xù)吹。燈滅了。 。 。第三天早晨,當仙道醒來后,藤真已經(jīng)在廚房里煮早餐了。仙道走上去,輕輕環(huán)住他的腰。藤真轉(zhuǎn)過頭,暖暖地露出笑容,繼續(xù)。做的是水晶餃子,冬瓜批成薄片,在清水里煮軟,煮熟的南瓜肉刮成茸,拌上事先備好的調(diào)料,最后捏成餃子的形狀。晶瑩剔透,很漂亮。不過兩個人看著這么鮮艷的顏色,都有一點點回憶起以前:……很多年以前,藤真和仙道就是認識的——不過那僅限于“神奈川雙璧”“翔陽學生教練”和“天才球員仙道彰”之間。藤真東大畢業(yè)之后,到了美國,成為世界攝影家協(xié)會最年輕的成員,受到美國《國家地理雜志》的特聘,蜚聲海內(nèi)外。仙道沒有那么堅持一定要繼續(xù)打籃球,卻一直追隨流川效力日本國家隊,后來也一起來到美國打球。好幾年以前,買下了夏威夷海邊的一棟小屋,每年夏天都回來這里度假。那一年,他獨自歸來,意外的遇到了藤真……學長,他鄉(xiāng)遇故知的仙道很興奮地迎上去。流川呢?藤真故作好奇,你們沒有一起?當年不是號稱神奈川最美形的情侶嗎?藤真瞇著眼大笑。搞得一向臉皮極厚的仙道也紅了臉。那天是藤真第一天搬來——海邊的另一棟小屋。以后的幾天,仙道饒有興味的探望藤真,看他指揮一些人裝修,把東西搬進搬出,在墻上貼照片,最后忍不住,幫他刷油漆。而最終的結果就是,刺猬身上有了斑斑點點的藍色。于是,順理成章地來到水池邊洗刷子和衣服,而那個時候藤真也在。他洗著一個調(diào)色盤,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。他忽然抬頭,對仙道說:“刷子借一下。”看到仙道愣在那里,藤真伸伸舌頭:“算啦,不借了。”可是兩秒鐘以后,又抬起頭,“還是借一下。”調(diào)皮又可愛的表情,輕輕搶走了仙道手里的刷子,然后很快樂地洗起調(diào)色盤。當時,他們離得很近。藤真的氣息和那個下午陽光的味道一起刻進了他的心里,仙道的大腦里有些亂哄哄的,理不清頭緒,但是很久以后,他明白那就是心動的感覺。每當想起那一刻,藤真對他所綻放的笑容,他好像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那個下午聞到的他發(fā)絲的清涼,空氣中含笑的香氣和大海特有的氣息,許許多多一齊涌上心頭……那件T恤上的油漆至今沒有洗干凈,其實洗不掉的,又哪里只是油漆呢。……沉醉在往昔回憶里的兩個人,慢慢地醒了過來。愛情就是那個時候,不可抗拒的來到。真,我們跳一支舞?仙道拉起藤真的手,輕輕的放在自己的肩頭,一只手放在他的腰間,另一只手握著他的手,慢慢的移動腳步。這時候,電臺插播廣告。兩個人的臉上都浮現(xiàn)笑意。然后,音樂起,一曲終,仙道仍哼著那個旋律,和藤真一遍遍地跳下去。希望可以永遠不必停……2003年6月17日的上午,夏威夷的海邊小屋,一個叫做藤真健司的男子,空氣里彌漫海的氣息,電臺里放著《天荒情未了》的主題曲——“I don`t want to talk about it”.I don`t want to talk about it,不想要提起,也不想要談論……To my heart之后的幾天出奇的平淡。藤真,每天沖印照片,做飯,去一次郵局,看海,看星星。仙道,每天重修房子,打籃球,釣魚,看海,看星星。這樣一直到星期四的晚上。兩個人默默無言的吃完飯,一前一后向海邊走去,坐到沙灘上,還是沉默。從黃昏直到黑夜。看海浪一陣陣向前推,把浪花拍成粉碎,直到平寂。像化不開的夜,將一切都包圍。凌晨一點的時候,藤真睡著了。他的頭靠著仙道,從他的胸前滑落到他的懷里,沉沉睡去。仙道側(cè)過頭,不再看星星。直到自己也抵不住倦意,才抱起藤真,回到他的小屋,印上一個晚安吻,在他身邊睡去。凌晨四點的時候,藤真醒來。其實他沒有怎么睡,只是想在這個時候醒來。他看著身邊的人,撫摸著他凌亂的額發(fā)。你問過我,在這個世界上,又沒有從小就想實現(xiàn)的心愿?我沒有回答你。我不是認為你做不到,而是因為,已經(jīng)錯過了。星期五的早晨。仙道替藤真理好了行李,搬上吉普車,然后駛向港口。路上依然有盛開的花,陽光依然明媚動人,只是變換了時間。港口,已經(jīng)停好了一艘大船。“彰,雖然有更先進的交通工具,但是你知道,我為什么要乘船?”藤真別過頭,沒有等他的回答。“你聽聽船的汽笛聲——”——…………很凄咧的鳴聲。不僅讓出門遠行、轉(zhuǎn)身離開的人流下淚來,而且讓隨便來走走、沒什么可思念的人也落下淚來……我知道,其實你也怕落下淚來。我們都不敢看彼此的眼睛。我害怕如果你開口,我會現(xiàn)在就拋下一切,和你離開。因為我,無法抗拒你的呼喚。在這個世界上,我有不得不背負的感情。我知道你要說的話,還記得我們一起也是唯一看過的電影嗎?《夜海傾情》。主人公最后拒絕了所愛的人:你愛上了我,真的,我也愛上了你,但是我離不開這片大海。就讓我們彼此都放手吧……我知道那就是你所說的。流川他很幸福,他的世界簡單到只有愛和不愛。但我們不是。其實我只是,有的時候,突然想要見見你,我怕我的回憶褪色,怕那一點點的幸?;貞洸蛔阋灾挝一貞浀嚼?,所以就忍不住想要得更多。藤真上了船,終于在船舷邊,轉(zhuǎn)過身來,向仙道揮了揮手。隔得很遠,足以讓我們看不到彼此眼中的淚,和心離開的聲音。其實你才是我的海啊,但我離不開我的港灣。其實你才是我的海啊。曾經(jīng)我聽到一個古老的傳說,如果可以走遍這個星球上的海,在每一片海中埋下你的思念,那么你的愛就可以在世上所有的大洋和河流中輾轉(zhuǎn)流動,伴隨你思念的那個人,直到這個星球變成宇宙中的塵埃。你知道我的心愿嗎?其實我希望,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,看一輩子的星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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